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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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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安子瑤從開始的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還以為自己無意中跑進了某個異空間當中,直至看到哥哥在空中飛行後她才恍然醒悟,她應該是不小心跑進結界裏頭來了。通靈者具有構建結界的能力,結界的種類又分為很多種,一種是像安家的鎮宅結界;一種是現在安子瑤身處的現實結界,結界裏的場景大致上是以現實為基礎,然後才在背景上進行小部分的結構改變;還有一種是幻世結界,這種結界的場景可以隨意改變,只要結界構建者的靈力以及想象力足夠豐富,不管你想創建出一個什麽樣的世界都可以。

鎮宅結界比較特殊,構建耗費的時間很長,但卻非常結實耐用,也修覆了在結界中會隔絕通訊信號的缺點。而所有的結界一律都只對通靈者才會起作用,若是沒有靈力的人則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安家房子裏的貓咪貝貝是一只通靈獸,它只在結界當中才能顯形,不可以踏出結界範圍之外。小時候學習過的通靈知識現在總算用上了,雖然現在已經忘得七七八八,但安子瑤身後這個突然出現的男生,既然能夠出現在這裏的話,那麽說明他也是一名通靈者,而非普通人,否則肯定一早就被隔離出去了。

“你也是通靈者吧,我們現在在結界裏頭,飛在左邊空中的那人是我哥。”安子瑤指著安子澈,跟這名男生解釋。

男生看了安子瑤一眼,學著她躲在樹幹後,“你知道,現在這種情況是怎麽回事?”

“你不知道?”其實安子瑤自己也就猜了個大概,反倒沒想到這人會搞不清楚情況,畢竟通靈體質會遺傳,只要父母有一方是通靈者的話,那麽子女也一定會是通靈者,只不過長大後靈力可能沒有那麽強罷了。一般身為通靈者的父母一方都會跟孩子說明情況,否則小孩子自小看見許多常人看不見的生物,可能會對自己產生懷疑或者認知錯誤,像安子瑤也是被父親安建國自小好好教導一番,才沒有覺得自己跟別人不一樣。

但世上萬事無絕對,通靈者數量一多,總有那麽一兩個不負責任的爸媽,只管將小孩子生出來卻什麽都不教的,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看這男生一臉困惑的樣子,雖然隨意揣測別人家的父母不好,但他極有可能是屬於“父母不教,萬事不知”的狀態,也就是說,菜鳥一只。安子瑤的情況好不到哪去,也就比別人多了點理論知識而已,實際上什麽術法都不會。擔心男生可能不理解為什麽學校突然變成這樣,便安慰他道:“沒事,等會我哥打贏的話,我們就能出去了,別擔心。”

“我確實沒想到,人居然能在天上飛。”男生說。

安子瑤其實也是第一次見,她的父母跟哥哥雖然都是特別厲害的通靈者,但在家裏一家人和和氣氣,從來不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就跟普通人的家庭一樣。而她雖自小就見過許多奇奇怪怪在天上飛行的生物,但她也是第一次見安子澈能在結界中飛起來,莫不是他已經修習到一定的境界了。

真方便啊。

安子瑤對修習還停留在小時候又苦又累的印象,完全不知道原來通靈者可以跟電視上的特效一樣,隨意飛上空中還能激烈對打,看起來十分酷炫。

“是啊,我也沒想到。”安子瑤誠懇說著,這確實是她的真心話。

“難道你不會飛嗎?”男生問。

安子瑤若是會飛,早就上去幫安子澈忙了,“我不會,不過你聽了我說這些,都不驚訝嗎?”男生從出現後,看著在結界裏突然消失的校門還有在天上對打的人,若是父母沒教過通靈界的相關知識一定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可這男生竟十分平靜,還跟她一樣躲在這裏觀戰,面上甚至看不出半點驚訝的樣子。

“我小時候已經見過許多奇怪的生物跟事物,所以從小就告訴自己,以後不管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以致於我現在已經不會對任何奇怪的事情感到驚訝了。”男生說。

原來如此,就算沒有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就算半點通靈術法都不會,也肯定早就對這種突發事件擁有更高的接受度,早已對自己比普通人可感知更多異常的事物而麻木了。這與安子瑤小時候的遭遇很是相似,都是從開始的疑惑不解到接受,她不由得對這名男生產生了些許的親近感,“我理解,這種感受我非常理解。”

安子澈還沒打完,在對戰當中也沒有受傷,在樹下等了一會後,空中兩個人還沒停止,安子瑤都閑得有點想扣手指了,遂沒事找事做,開始跟這名男生嘮嗑起來。

“我叫安子瑤,你叫什麽名字?”

男生雙目遙遙看著空中的兩個人,側臉的線條看起來很是優美,聽到安子瑤的問話,他修長的眼睫眨了眨,微笑答道:“我叫言蘇葉。”

通靈者當初因為某種特殊的契機,普通人當中進化為除了一小部分的通靈者,最初的通靈者體質與靈力都十分強勁。因此至今通靈界認為,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當代的普通人若是經過修煉或是某種強力儀式也能夠通靈。只不過當初那種特殊的環境已經不覆存在,現在通靈者的數量基本依靠繁育下一代來進行增長,且近年來國家政府部門意識到通靈界的存在具有不可控性,有意對通靈者的數量進行調控。因此,現在通靈界的人數有逐年減少的趨勢,甚至還有不勤於修煉的人最終靈力可能會消退。

言蘇葉道:“剛剛你說了許多……呃,什麽通靈者之類的,你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吧,我們又是一個學校的,以後如果有空的話,能給我說說這些東西嗎?”

果然不出所料,言蘇葉並沒有接觸過通靈界的相關知識,看來他的父母對他很不負責啊。同學之間應該互幫互助,安子瑤點頭答應,這種小事她自然很樂意,“當然可以。”

言蘇葉笑了笑:“謝謝。”

這種通靈者才會有的奇怪遭遇,也就只有跟同樣擁有靈力的人才能談得來,安子瑤雖跟言蘇葉是第一次見面,但聊起天來一點障礙都沒有,她若是跟普通同學說在放學後見到有人飛在天上打架,她怕是要被說是不是在做白日夢了。

聊天過程中得知言蘇葉也是高一的學生,他今晚放學後回家突然發覺學校有異常,結果走來小樹林邊便見到兩個人在打架。安子瑤還想跟他多聊點別的事情,突然發覺空中似乎有異樣。

“嗯?怎麽回事?”安子瑤皺眉,因為空中方才還打得火熱的兩個人,此刻突然雙雙停了下來,他們一起一起從空中飛落到地面,而那個跟安子澈對打的男生,竟在落地站穩後很親昵地去拍了拍安子澈肩膀,有說有笑地聊起天來,完全沒有剛剛打得劍拔弩張一發不可收拾的氣氛。

那男生跟安子澈原來早就認識了嗎?還是這是傳說中的一見如故?打了一家後便打出感情來了?

那他們打架的起因是什麽,總不會是放學後活動身體的休閑娛樂活動吧?

“哥,你們在幹嘛?”安子瑤從樹後出來,走上前去問他們。

聽到安子瑤的聲音,在那邊勾肩搭背的兩個人齊齊轉過身來,安子澈看到安子瑤身後跟著一個陌生男生,微皺起眉:“小瑤,放學後就趕緊回家,不要在學校裏閑逛。”

言蘇葉出來解釋:“我們被困在結界裏面出不去,並非特意留在學校裏面閑逛。”

“你是?”安子澈目光轉向言蘇葉。

“他叫言蘇葉,也是通靈者,我們剛好碰到。哥,你知道這結界是怎麽回事嗎?我掃完地之後想回家,學校大門都不見了,出都出不去。”安子瑤說。

“我也是。”言蘇葉在旁邊點頭,表示他也是一個情況。

“你是子澈的妹妹?”那名方才與安子澈打得激烈的男生走過來了過來,皮膚是好看的小麥色,五官深邃,雙目炯炯有神,看起來跟混血兒一樣:“小美女你好啊,我叫古陽,是你哥的好朋友,很高興認識你。”

看著那古陽伸出來的手,安子瑤禮貌性地回握一下。打過招呼後古陽就松開了手,站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她。

看起來是個性格很平易近人的人呢,他怎麽會跟安子澈打起來呢?

“結界……哦,確實。”安子澈拍開古陽還搭在他肩膀上的爪子,“等下我把結界解開,你趕緊回家吧。”

“這結界是哥你弄的?”安子瑤問。

安子澈答道:“嗯,有點事情。”

在學校開了個結界,然後在裏面跟別人打架,安子瑤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又看了看古陽,這兩人看起來應該是朋友吧,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定得在結界裏開打?

看安子瑤疑惑的眼神,古陽覺得她的小腦袋瓜裏應該在想什麽有趣的事情,他在一旁笑道:“是這樣的,你哥呢,因為今日學業繁忙,上個星期有事耽擱了沒時間練習,這周到學校後,馬上拉著我讓我放學後陪他練。”

“一般通靈的訓練而已,你別擔心。”安子澈說。

一般?安子瑤回想起方才兩個人打得火熱的場面,這種竟然只叫做“一般”的程度麽?

今天的突發事件,還真的是她誤打誤撞走進安子澈張開的結界裏來。小時候自從安子瑤說過對通靈師修習不感興趣後,安子澈就沒再她面前說過相關的事情了,原來哥哥現在甚至都會在學校這麽練習的嗎?

“你不知道嗎?你哥哥可厲害了,他可是通靈界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古陽看著她。

“我妹妹對這方面沒興趣,你別跟她說這些。”安子澈解釋。

幾人說話期間,安子澈已經把安子瑤跟言蘇葉帶到一處隱蔽的地方,他單手舉於胸前默念咒語,指尖淡淡的光芒閃動,隨後他擡手一揮,籠罩在學校上方的結界就被解除了,原本看不見人的校道上,一瞬間也能看到有同學經過。

一切恢覆了原樣,安子瑤心中大驚,反而她身旁的言蘇葉較為平靜些。

“好了,早點回去吧。”安子澈叮囑道。

這場放學後的意外已經解決了,安子瑤很聽安子澈的話,沒有在學校多加逗留的打算,與哥哥揮手再見後,跟言蘇葉一同肩並肩走了。

兩人剛走遠,古陽看著他們的背影,深邃的眼睛饒有意思地看向安子澈……問道:“你不覺得可惜嗎?”

安子澈瞥了他一眼,輕聲道:“你在說什麽?”

“你妹妹的資質不錯,身上的靈力在這個年紀為經過修煉便很是豐厚,想來她很好繼承到了父母的優點。可是,她卻半點術法都不會,甚至連最基本的出界之術都不曉得如何使用,你真的不會覺得可惜嗎?”古陽面容保持著笑意,以一種篤定的語氣在向安子澈發問。

安子澈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麽,但此時卻沈默了。這些年來,安子瑤身上的靈力逐漸增長,雖國家已經開始對現有的通靈者采取了壓制的手段,但多餘資質純凈的人來說,根本不會受到影響。安子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安子瑤若是跟自己一樣,自小便勤於修煉的話,現在肯定也一定是一名優秀的通靈者,甚至已經可以往更高的層面發展。

但安子瑤小時候明確表示過,對修習通靈之術感到厭惡,想起妹妹委屈卻又強忍著不敢發洩的面容,安子澈又是微微嘆了口氣。

“你不知道。”安子澈搖搖頭:“哪有那麽輕率,她的人生她自己會決定的,我強加給她的東西不一定適用。”

你覺得好的東西別人不一定會這麽認為,若是對方不願意,硬塞過去只會給別人造成負擔。

安子澈跟古陽才剛結識沒多久,升上高三時,班裏突然來了一名轉校生,此人正是古陽。雖說高三時這個特殊的時間點才匆匆從外校轉來的學生很罕見,但幾日後他就發現古陽的對於通靈的術法研究頗深,靈力也強。多來往幾次後二人便自此熟悉了,但畢竟認識的時間還不超過三個月,因此古陽不了解自己家中的情況也實屬正常。多交流幾次後,安子澈有機會就會跟他一起討論通靈術法或者相邀進行對陣練習,就像今天這樣。

安子澈尊重妹妹的想法,家裏的事情一時間跟古陽說不清,卻不想古陽卻一見到安子瑤就立馬動了心思。

古陽方才將安子澈一聲輕微的嘆息聽得清楚,卻看破不說破,聳了聳肩道:“你說的也對,人生要自己決定比較好。”微微頓了頓,“但是,人的想法都是會變的,你說子瑤她對修習之事不感興趣,但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現在她還是這麽想麽?有時候改變未必是見壞事,多學一技傍身,將來也多條路是不是。”

“如果你自己開不了口的話,我可以旁敲側擊幫你問一下子瑤的意見啊。”古陽溫和地提建議。

安子澈橫了他一眼,眼神十分的微妙。

古陽也是個非常會看人臉色的人,見安子澈似乎沒繼續這個話題的打算,馬上繞開了話題。“好了,你需要的話再找我幫忙,先不說這個,你覺得方才跟在子瑤身邊的那個男生,怎麽樣?”

安子澈理了理自己的校服,淡淡道:“一名十分普通的通靈者罷了,且肯定沒有進行專門的修習,那男生的靈力氣息微弱,靈力也不高。”

古陽湊過去搭住安子澈的肩膀:“我們倆所見略同。”

安子澈閉眼,默默把肩上的爪子拍開了。

雖然安子澈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但古陽心裏默默把安子瑤記下,他的眼神可尖了,若是看上什麽好苗子或者靈力強勁的人,就特別想與之切磋交流一番,如此才可快速增長自己的靈力修為,否則他當初怎麽可能那麽快就跟安子澈勾搭上呢。

眼下時間漸晚,天邊已經暗下,在外頭吃過晚飯後,兩人很快回教室刻苦學習去了,他們現在可是學業繁忙的高三學生啊,自然要以學習為己任。

安子瑤跟言蘇葉走到半路,言蘇葉突然叫住了她,安子瑤還奇怪又什麽事,只見他靦腆問道:“子瑤,能給我留個聯系方式嗎?以後我若是有什麽問題想跟你請教的話,也方便聯系。”

安子瑤想起剛才在結界中,言蘇葉好像說過“給我說說通靈界的這些東西嗎?”的請求,應該就是為了這件事才要號碼的吧。答應別人的事自然要做到,安子瑤沒多想,將自己的私人手機號碼告訴了他。

“你等等。”言蘇葉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一只手機,將安子瑤報給自己的號碼輸入通訊錄中保存下來,“是這個號碼沒錯吧。”

安子瑤看著屏幕上自己的號碼,點頭道:“是這個……沒想到,你也偷偷帶手機來學校啊。”

校規是不允許學生帶手機到學校裏頭的,但基數這麽多,又是這麽青春的年紀,怎麽可能管得住,因此只要沒有公然違反課堂紀律,老師一般不管。見到言蘇葉也跟自己一樣隨身攜帶手機,安子瑤莫名又對他多了份親切感。

言蘇葉看她:“你也是嗎?”

安子瑤笑著承認了:“有手機很方便嘛。言同學,以後你有什麽事想問的話,就直接給我發信息就好了。”

言蘇葉把手機放回書包裏,就在安子瑤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突然說:“子瑤,以後你直接叫我蘇葉吧,可以嗎?”

老是同學來同學去地稱呼確實很麻煩,安子瑤覺得言蘇葉說得有理,隨口答應了。天色漸晚,她還是早些回家的好。

跟言蘇葉揮手道別後,安子瑤騎著自行車離開了。

“真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子,明明我們才認識沒多久,卻這麽信任我。”等安子瑤騎車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盡頭後,言蘇葉還站在兩人分開的原不動,天□□暗未暗,路燈已經亮了起來,整體環境中言蘇葉似有半面臉頰浸在黑暗之中,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測測。他食指輕撚,也不知在摩挲些什麽。

“期待以後我們兩個的相處。”言蘇葉聲音輕柔地說著,不久後,他亦轉身離開了。

安子瑤已經騎車離開學校有一段距離,正在馬路邊等紅燈,突然一陣冷顫打了個噴嚏。她不禁揉了揉鼻子,怎麽好好的卻莫名覺得有點冷呢?

晚上吃過晚飯後,安子瑤正在自己房間裏學習,她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未署名號碼發來的短信,拿過來看了眼內容,原來是言蘇葉發給她的。

言蘇葉:晚上好,子瑤,我是言蘇葉^-^。

看著文字後附加的笑臉,怎麽現在的男生跟別人發信息都會用顏文字嗎?看著還挺可愛的,趕忙也編輯了幾個字發送給對方。

安子瑤:晚上好吖。

言蘇葉:在學習嗎?

安子瑤:嗯。

言蘇葉:忘記問你,你是高一哪個班級?

安子瑤:高一(3)班。

言蘇葉:我們的班級離得不遠呢,我6班。

安子瑤:是啊,挺近的。

言蘇葉:在學校裏要見面的話,應該很方便。

他們倆都是高一生,兩個人的班級也很近,看這短信內容,莫不是言蘇葉明天打算過來找她?

猶豫了一下,還不知道該怎麽回覆的時候,言蘇葉又發來一條短信:好了,不打擾你學習了,拜拜。

安子瑤:嗯。

安子瑤看著短信內容,松了口氣,隨手將言蘇葉的電話號碼存進手機通訊錄裏,並給它備註上“言蘇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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